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马丽,看到女尸的脸,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噤,其他人更是低声惊呼了起来。

女尸不光脸转了过来,而且还露出一抹诡异森然的笑意。

更可怖的是这张脸这是人的脸吗?

因为某些个明星效应,现代的女人都以锥子脸为美。

女尸的脸是十足的‘锥子脸’,就真的像锥子一样,从额头到尖削的下巴,几乎呈一个锐角的三角形。

诡异的是她的嘴。

那张红通通的嘴本该是樱桃小口,可现在竟随着女尸森然的笑容,夸张的往两边咧到了极限,乍一看就像是一条红艳的双杠线把‘三角脸’切割成了两部分似的。

这张脸古怪到了极点,可我还是认出,这人就是前不久才去过31号的章萍!

想到刚才那股黑气,我让马丽先不要靠近。一个人走过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除了脸显得怪异,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见我起身,马丽问:“初步检验结果怎么样?”

我深呼吸了两下,说:“避雷针从喉部侧下方插入,没有刺穿颈动脉和颈椎。但是”

“但是什么?”

“她没有挣扎过。”

马丽一怔,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回过头,眼中满是骇然。

同是医科生,我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避雷针没有穿刺过致命部位,也就是说,章萍被刺穿脖子后没有立刻死亡。

从接下来的各种检验结果来看,她在被刺穿后,至少应该有十五到二十分钟是有自主意识的。

求生是人或者说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应该试图挣扎着摆脱穿刺。

可是伤口没有二次撕裂的痕迹,也就是说,章萍在被刺穿脖子以后,就一直静静的趴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尸体被抬上车。

马丽走到我面前,眉心微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说:“先回去工作吧。”

上了我自己的车,桑岚和潘颖问章萍怎么样了。

“死了。”

回到实验室,我和马丽立刻着手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做完血液抽样化验,马丽摘下口罩,皱眉道:

“和她同住的室友说,她们在ktv一直唱歌唱到一点多,期间喝了不少红酒,然后一起去吃宵夜,大概凌晨两点三十分左右回到案发小区。三人乘电梯上到租住房子的楼层,也就是顶层十二楼。死者没有进门,而是沿着楼梯上了天台。她应该是酒后失足滑倒,被避雷针洞穿了颈部可是为什么没有挣扎迹象呢?”

“答案可能在这里。”我指了指尸体裙下的私密部位。

“什么意思?”马丽问。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申请检查死者的y部。”

“有必要吗?”马丽直视我的眼睛。

“有。”

“那就检查。”

“当啷!”

我用镊子把从尸体身下取出的一截物体放进不锈钢托盘,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替尸体整理好衣服。

“这是什么?”马丽震惊的看着托盘。

“是骨头,蛇的骨头。”

“蛇骨?”

“嗯。”我点点头。

“是什么人这么变态,把这鬼东西塞在她下身的?”马丽恼火的问。

我把尸体推进冷藏柜,摘下口罩和手套,一边脱大褂一边冷声说:“应该是她自己塞进去的。”

马丽愣了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变得漂亮,变得更有魅力。”

我告诉马丽,以前我做阴倌的时候,接过一单生意。

一个女人为了讨好自己的情夫,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一种巫术,方法是找到一条舌头上‘开花’的蛇,在蛇活着的时候,把蛇口花连带舌根骨拔出来,生吞下去。

然后再剪下蛇身的某一段,配合符咒塞进自己的身体。

随着蛇身的腐烂,这个女人的容貌就会渐渐起变化,就会

不等我说完,马丽就让我打住。

别说她了,我自己说着都恶心的想吐。

可那是事实,我至今还记得从那个女人身下取出一截连着骨头的腐肉时的场景

巫术一说是根本得不到家属承认的,章萍的死,只能归结为意外死亡。

马丽让我把检验报告交给赵奇。

出了实验室,天已经亮了。

来到前面的办公室,意外的,我又见到了桑岚的父亲和那个女人,还有季雅云。

“小福!”那个女人踉跄着走到我面前,双手紧紧的握住我一只手。

我刚想摆脱她,她的一句话却像是霹雳一样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爸呢?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徐祸!”

赵奇从办公室出来,对身后的沈晴说:“你带家属去认尸吧。”

转身对我说:“徐祸,你跟我进来。”

我看了看桑岚,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推开她的手跟着进了赵奇的办公室。

“这是死者章萍的验尸报告。”

赵奇接过报告放在一边,拿起烟盒抖出一支递到我面前,“先抽根烟。”

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缓缓的说:

“前几天让你放假,是因为有件案子的死者对你来说身份比较特殊。”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死者的名字叫徐荣华。”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本应熟悉却感到陌生的名字,我的身子还是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我吸了口烟,问:“他是怎么死的?”

“意外死亡。”赵奇眼神闪动,半晌才问:“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我想摇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对所谓的父亲,和对那个女人一样没有什么感情,可作为一个成年人,要面对的始终不能逃避。

回到实验室,桑岚一家和潘颖都在。

马丽似乎专门在等我,见到我,按了按我的肩膀,轻声问:“赵奇都告诉你了?”

“嗯,尸体呢?”

“在楼下的停尸房。”

在停尸房,我终于见到了那个我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除了冰柜冒出的寒气让我感觉有些冷,并没有什么触动。

这个躺在冰柜里的男人,相比那个女人,让我觉得更加陌生。

出于职业习惯,我问马丽:“他是怎么死的?”

马丽看了一眼桑岚一家,低声说:

“尸体是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被发现的,总共两男一女,死因相同,都是过量服用了某种药物导致心脏骤停猝死。被发现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穿衣服。”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某种药物’指的是什么。

那个女人哭得两眼红肿,根本没听到我和马丽的对话。

她拉着我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我就用力摆脱她,大声说:

“都别他妈来打扰我的生活!”

两男一女,还特么没穿衣服,老家伙倒是比我会玩儿啊。

我真特么犯贱,干什么还要跑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马丽像是早料到我会失控,跟着出了停尸间,追上我说:

“小师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说你继续放假吧,等调整好情绪再来上班。”

“丽姐,我”

“你什么你?是人都有情绪,我头一回失恋的时候别说工作了,还差点跳河呢!”

我愣了愣:“你失恋过几回啊?”

“滚蛋,麻溜的!”

滚出警局,我大脑仍是一片混乱。

马丽让我放假是对的。

法医这行,心理素质和专业知识同样重要。

我心里很清楚,以我现在的状态,坚持在岗的话,出错的概率实在太高了。

“嗡嗡”

从驾驶台上拿起手机,见是老军打来的,我连忙接起。

“老军叔”

“徐祸,你听我说”电话里传来老军急促喘息的声音,“我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孩子,我没什么钱也没什么亲人,我工资卡的密码是”

“你怎么了?”我急着问,“叔,你在哪儿呢?”

“我在沙河林场”

“我马上过来!”

一路疾驰来到林场。

我刚要给老军打电话,忽然有人敲车玻璃。

抬眼一看,我不禁吓了一跳。

这人身形矮小,明明是站着,一张老脸却紧贴在我车窗上。

隔着玻璃,满脸黑漆漆的横肉清晰可见。

他的一只眼睛紧闭,上下眼皮间堆叠着一嘟噜黑色的息肉,就跟刚结出的小葡萄似的。

乍一看这张脸我还以为是见鬼了。

我示意他退后,打开车门,下了车才发现他后背佝偻,像是背着口锅。

他是个驼背,而且一只眼是瞎的!

“你是徐祸啊?”老驼背问。

“我是,你是”

“赶紧跟我来!”老驼背转身就走,脚步虽然急却走不快,“老军快不行了!”

“我叔咋了?”我急得快哭出来了。

离开医院的住所后,我只回去看过他一次。

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发生在我身边的怪事太多了。

我努力自控,但是我不可能当所有的事没发生过、旁人说的话我没听过

特别是顾羊倌的话,就像是用铁锤在我心口钉了一根钉子。

我他妈是大祸害,是煞星时隔多年,我不知道身边的人出事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老军叔咋了?”我带着哭音又问了一句。

“快走!”老驼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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