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苦,受死吧!”

伴随着秦天九的一声暴喝,其身形腾空而起,半空中短刀猛挥而下。

顷刻间,一股浩瀚的劲气自刀刃逸散而出,迅速化作一道烈焰刀影,从天而降,直劈秦苦的天灵盖。

烈焰刀影,宛若一颗倒栽的参天大树。以天为根,以气为食,以刀为枝,以刃为叶,逆势而下,遇风即长。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数烧尽,疾风呼啸,热浪席卷,令四面八方躁动不安,周围观战之人无不大惊失色,心生骇然。

此招名曰“火树银花”,乃“赤火三十六式”中的一记纯阳至罡的杀招。

“哼!”

然而,面对气势逼人的火树银花,秦苦却面露鄙夷,口中发出一声冷哼,同时手腕一翻,长空刀猛然朝天一指。

霎时间,一道由劲气幻化而出的“滔天巨浪”竟是平地而起,破空而出,眨眼将呼啸而至的火树银花湮没其中。

“嘶!”

只此一幕,洛天瑾、金复羽、秦明等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满眼激动地望着秦苦,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

“这招是……是……”

秦明眉头紧锁,苦苦寻思,却始终未从“赤火上卷”中找到答案。

“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周众人惊诧不已,神思恍惚之际,论剑台上的局势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苦的“滔天巨浪”迅速将秦天九的“火树银花”湮没殆尽,未等满心错愕的秦天九反应过来,杀气腾腾的秦苦已经冲天而起,踏浪而来,挥刀掠至秦天九面前。

“取你狗命!”

一声怒吼,秦苦的速度再快三分。

此刻,秦天九的双眼竟已捕捉不到秦苦的动作,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飘忽不定,倏忽而至。

未等他探清一切,忽觉小腹一凉,长空刀已深深刺入其腹中。

“额……”

惨叫未出,秦苦忽而身形一晃,再度消失在秦天九面前。

紧接着,万千刀影化作一团银光,宛若一个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锋利囚笼,生生将秦天九困在其中,任其拼命反抗,愤怒咆哮,却始终无法从中挣脱。

“嗖嗖嗖!”

“嗤嗤嗤……”

半空之中,囚笼飞旋,银光舞动,疾风阵阵。

伴随着一阵阵刀锋破空的呼啸,一块块巴掌大的血肉竟是从天而降,“噼噼啪啪”地掉落在论剑台上。

一场令人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的“腥风血雨”,活生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接踵而至的是秦天九生不如死的惨叫与哀嚎。

众目睽睽之下,秦苦竟在论剑台上对秦天九行刑,而且还是“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

这一刻,华山之巅内外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观战之人或惊愕、或恐惧、或木讷、或作呕……万人之众竟无一人吭声,方圆数里只能听到秦天九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入耳,直插人心。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胆大的,眼巴巴地望着身困囚笼,活活经受凌迟之刑的秦天九,震惊的合不拢嘴。

胆小的,身体早已抖成筛子,或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或躲到一旁哇哇大吐。

“老东西,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知过去多久,秦苦冷漠的声音陡然在半空响起,银光囚笼登时四散而开,秦苦收刀疾退,倒飞而出。

此刻,众人紧张而忐忑的目光,无不紧紧盯着渐渐消散的囚笼。霎时间,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嘶!”

准确来说,此时的秦天九并没有死,仍有一息留存。

只不过,他的身体除头颅还算完整之外,其他部分的皮肉,皆已被秦苦剔的一干二净。脖颈之下,胸骨、肋骨、胯骨、腿骨、脚骨……尽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中。

鲜血淋漓的五脏六腑,宛若一滩腐水烂肉,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骨缝之间。肠子挂在骨头上,悬于半空中,场面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呕!”

如此血腥的场面,令众人忽觉胃里翻江倒海,抑制不住地连连作呕。

“呼!”

“砰!”

秦天九的残躯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论剑台上,登时将全身的骨架摔的四分五裂,五脏六腑支离破碎,溅了一地。

秦苦如闲庭信步般,缓缓走到气若游丝的秦天九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脑袋,而后目光一转,如锋刀利剑般直直地射向场边面如死灰,怒不可遏的秦明,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此刻,秦明握拳透爪,嚼齿穿龈,气的浑身颤抖,眉宇间逸散出一股滔天杀意。

秦苦目无表情地盯着毛发倒竖,目眦尽裂的秦明,右手将淌血的长空刀自身侧一翻,刀尖冲下,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复仇的微笑,右手陡然向下一压,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长空刀直挺挺地插入秦明微微张开的口中,紧接着“铿”的一声,刀尖洞穿其头骨,狠狠磕在青石地面上。

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咕噜……”

手起刀落,秦天九的喉咙里不禁发出一阵呜咽,同时口鼻喷血,溢满长刀。

至此,秦天九终于从痛苦中解脱,一命归西。

名震江湖的“跛刀客”就此陨落,而且死状极惨,连全尸都没留下,只留给世人无尽唏嘘。

“嘶!”

惊心动魄的鏖战、一波三折的变化,出人意料的结局。无一不令人手足无措,心胆俱裂、直至秦苦一刀结果了秦天九的性命,华山之巅只剩一片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

秦大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秦苦,诧异道:“秦苦的武功明明与九叔不相上下,怎会……”

“秦天九之死,并非他武功不济,而是猝不及防。”金复羽饶有兴致地盯着论剑台上一动不动的秦苦,讳莫如深地说道,“秦苦能置秦天九于死地,关键在于他破开秦天九绝杀的那一招。”

说罢,金复羽忽然将目光投向沉浸在愤怒中的秦明,别有深意地问道:“秦府主,金某所言对否?”

秦明的身子微微一颤,转而看向金复羽,眼中涌出一丝茫然之意。

“虽然跛刀客殒命十分可惜,但河西秦氏却因祸得福。”金复羽淡淡地说道,“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秦明将心中的悲愤之情暂时按下,费解道:“秦某此刻心乱如麻,还请金坞主明示。”

“刚刚,秦苦与秦天九战成平手,那时他二人施展的刀法如出一辙。如我所料不错,是《秦家刀法》对否?”

“不错。”事已至此,秦明已无心隐瞒,坦言道,“实不相瞒,其实秦苦是秦家的叛徒。”

“这便是了。”金复羽道,“秦天九施展的绝杀乃出自《秦家刀法》,但秦苦在万急之下使出的杀招,却并非出自‘赤火上卷’,对否?”

秦明一愣,勉为其难道:“不错。”

“不是‘赤火上卷’,却能克制‘赤火上卷’,以至于秦天九在慌乱之中露出破绽,被秦苦雷霆斩杀,秦府主以为如何?”

“这……”

直至此刻,秦明终于从悲愤中逐渐清醒,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细细回忆一遍,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情不自禁地涌现在脑海之中,同时双眼由悲转惊,由惊转喜,变的愈发热切,乃至兴奋。

“金坞主的意思是……”

“虽然金某对《秦家刀法》不甚了解,但‘赤火上卷’与‘玄水下卷’的大名倒也略有耳闻。”金复羽笑道,“秦府主心心念念的‘宝贝’,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秦苦怎么会……”

“个中缘由,定然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金复羽摆手道,“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无需追究秦苦如何得到‘玄水下卷’,你只要知道‘玄水下卷’如今在他手中即可。”

闻言,秦明的眼中陡然爆发出一抹凶狠之色,冷冷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九叔白白殒命!”

“如有必要,金某愿助秦府主一臂之力。”金复羽慷慨道,“毕竟,‘跛刀客’因我而死,金某愧疚至极。”

“多谢!”

另一边,徐清年满眼震惊地望着秦苦,一抹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萦绕在其眉宇之间。他忽然发现,秦苦刚刚对付秦天九的最后一招,似乎与失传已久的《归海刀法》中的“万劫血轮”十分相似。

不知沉寂多久,人们方才恍如隔世般渐渐回过神来。

此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生压抑,神思凝重。

“这一场……”徐清年望着站在一片血泊碎肉之中的秦苦,颤颤巍巍地说道,“秦苦胜!请金坞主再派一人……”

“等等!”

突然,左弘轩冷厉的声音自场边响起,登时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左掌门有何见教?”

“刚刚一战,秦苦虽然胜出,但却坏了武林大会的规矩。”

左弘轩言辞生硬,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什么规矩?”

秦苦一愣,此时的他已从凶神恶煞的“屠夫”,变回憨态可掬的“胖子”。

左弘轩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前辈姿态,痛斥道:“依照武林大会的规矩,比武时一方重伤,另一方绝不能趁虚而入,痛下杀手。而你,刚刚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斩杀秦天九,并且是用如此血腥残忍的手段,岂止有违道义,简直丧尽天良!”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已隐隐猜出几分端倪。

金复羽趁机火上浇油,推波助澜道:“不知左掌门意下如何?”

“依我之见,对待此等穷凶极恶,暴戾恣睢之徒,应当场废其武功,断其四肢,再交由河西秦氏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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