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郡是遂州的州治所在,也是遂州少有的几个大郡。

蜀地的情况尉迟迥和韦孝宽之前都有了解,遂州和资州等外围州府的兵马都进行了收缩,也就是说遂州最后的一支守军就驻扎在遂州的石山郡。

现在石山郡失守,不仅仅说明李荩忱已经开始动了,而且还是全军出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守军连一两天都支撑不住。

“石山郡······”韦孝宽径直走到舆图旁,伸手一点,“从石山郡向北就是阆中了。”

微微侧头,韦孝宽苦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推测没有错。”

尉迟迥眉头紧皱,李荩忱会出兵,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荩忱会动的这么快,而现在虽然他们已经做好入蜀的准备,终究还没有动身,等到他们抵达剑阁的时候,恐怕阆中已经完全落入李荩忱手中。

“事不宜迟,尉迟将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阆中守不住,以后恐怕蜀郡也守不住。”韦孝宽沉声说道,“必须得抓紧出兵,直接翻越米仓山直达阆中!”

“米仓山险峻,山路陡峭,而且现在刚刚下完雪,最是湿滑的时候,大军前进,必定艰难,韦将军是不是在说笑?”尉迟顺顿时不满的站出来说道,而其余将领也都纷纷点头。

米仓道本来就不比剑阁蜀道好走,又是雨雪天气,意味着大军只能轻兵前进,就算是如此,恐怕也少不了会有非战斗减员。韦孝宽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岂不是想要让尉迟迥带兵去送死?

韦孝宽却并没有着急回答尉迟顺等人的责问,而是转过来看向尉迟迥。他很清楚,尉迟顺这些人说的并不算,关键还得看尉迟迥的。

尉迟迥缓缓回过头看向韦孝宽,韦孝宽的目光没有躲闪,炯炯有神,丝毫无法想象这已经是一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

从韦孝宽的眼神之中,尉迟迥除了坚定之外看不到其余任何的东西。轻轻点头,尉迟迥下定决心:“好,某也不耽误,明天早上就率军走米仓道前往阆中。到时候就有劳孝宽兄率军走剑阁了。”

“尉迟兄,有劳!”韦孝宽肃然一拱手,“某会走剑阁,然后支援阆中和蜀郡的。”

现在后续的军队没有赶到,所以尉迟迥这么做无异于孤军奋战,稍有不慎说不定还会落入李荩忱的算计之中,不过尉迟迥并没有拒绝韦孝宽的建议。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信任。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在这战局已经愈发糜烂的情况下,公私必须分开,否则尉迟迥和韦孝宽根本不配被称之为北周的“名将”。

韦孝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下里一拱手:“既然如此,某这就赶回军中,督促大军前行!”

“也好,”尉迟迥点了点头,“保重!”

“保重!”韦孝宽洒然一笑,径直转身出门。

而尉迟迥并没有送他,目光转而落在还在自己生闷气的尉迟顺身上:“阿顺!”

“在!”尉迟顺打了一个激灵。

“清点兵马,准备出征。”尉迟迥沉声说道,“米仓道山高路滑,不要带太多的辎重,只要阆中还能保留在我们手中,这些粮食和辎重都可以后续送过来!”

“诺!”尉迟顺急忙答应一声,旋即低声问道,“将军,我们这样贸然出兵米仓道,是不是太凶险······”

“是啊,将军,这韦孝宽该不会是······”尉迟迥的部将费也利进也站出来。

有尉迟迥的儿子和爱将率先开口,其余的将领们顿时也都面露不满的神色,毕竟韦孝宽这么做实在是让大家难以安心。这家伙一副朝廷监军的口气,而且谁能保证韦孝宽真的会及时赶来支援,而不是停在汉中坐山观虎斗?

尉迟迥重重哼了一声:“凶险与否,老夫心里有数。此战关乎到我大周在巴蜀的成败,韦孝宽之为人,老夫也清楚,既然老夫相信他,你们就不要多说别的。若是这一战谁敢懈怠,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面!”

尉迟顺和费也利进等人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拱手:“遵命!”

而一股风呼啸着吹来,硬生生的将营帐的帷幕吹开,让毫无防备的众人都打了一个寒颤,甚至忍不住搓搓手。

只有尉迟迥依旧站在那里,微微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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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吹卷着李荩忱的衣袖,不过他脚下的动作并没有因之而缓慢,反而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顶着这山间呼啸的北风向前。

旌旗在山间道路上猎猎舞动,一名名南陈士卒手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走在湿滑的道路上。虽然也有人想要喊苦喊累,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一面将旗下同样和他们一样大步前行的身影时候,所有的怨言都藏在了心中。

因为他们的将军和他们一样在向前走,将军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大头兵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将军,这路太难走了,让兄弟们搭一个滑竿抬着您吧,这巴蜀山路崎岖,经常有人做滑竿上下的,属下也见过,会搭!”李平艰难的张嘴说道,每一次开口都感觉无数的寒风直接顺着喉咙灌入心肺。

李荩忱摆了摆手,微微侧头躲过正面的大风:“老子又不是走不动路,要什么滑竿!”

一边说着,李荩忱一边冲着身后的队伍招了招手:“弟兄们,都加把劲儿,前面的斥候已经传回来消息,再往前几百丈就有一个可以避风的山坳!”

“跟上,跟上!”其余的将领们也大声呼喊着,鼓舞手下将士向前。

而李荩忱轻轻呼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路边的一块大石,手臂扬起,直直的指向前方:“前进!”

“前进!”李平等亲卫大声呼喊。

“前进!”无数的将士在盘旋的山路上呼喊着,他们的脸庞被风吹的通红,而他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荩忱,看着他们的前方。

李荩忱就这样顶着风笔直的站在石头上,苍天低矮的仿佛他触手可及声。

元月初七,李荩忱率军攻破石山郡之后,并没有继续沿着涪水进攻绵竹,而是转兵渡过涪水,翻过大雪覆盖的群山抵达阆中南侧的西充,兵锋直指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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