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晋阳目前屯驻的鲜卑骑兵至少有两到三万可以北上,汉军在平城不过万余骑兵,恐怕还不够啊。

其他的,再加上从银州等地可以调动的万余兵马,韩擒虎麾下步骑总共也就是五万,而且还是很水的五万,相比之下宇文宪要是想要进攻平城,少则五万,多则十万,应当绝大多数都是主力,韩擒虎面临的压力绝对不小。

杨素的话虽然听上去很轻松,但是李荩忱也能够感受到他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担忧。

对于这一战,哪怕是汉军拥有火器上的优势,太尉府显然也不是非常有把握。

现在的火器,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就像历史上的明军火器营一样,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女真骑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杯水救不了车薪之火。

“太尉府拿出来一个章程,平城那边不容有失。”李荩忱沉声说道,河套乃至于关中的可用之兵基本上都在平城了,一旦韩擒虎战败,李荩忱在关中等地只能处于被动防守的态势,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蒲坂战局。

当然还有一些事情不是太尉府就能够做主的。

“传令幽燕白袍,务必加紧探查宇文宪有可能的动向。另外长安工坊生产的火器,优先调拨平城。”李荩忱径直下令,“抽调羽林骑一部五百人并禁卫军一部五千人转入关中前往平城,急行军,越快越好。还有,关中屯驻兵马、汉中兵马乃至于西北兵马,可以调动的都应在考虑之中。”

“臣遵旨!”杨素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顿时打鸡血一样高声应诺。

而张须陀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太尉府制定计划的范围也就局限于正面战区,并且现在怎么着也得先以大河两岸战局为主,平城那一块因为鞭长莫及,实际上也有些放养的意味,太尉府固然按照要求抽掉了参谋前往平城,但是中间的联络不顺畅,那边的消息断断续续,一直是大家的一块心结,现在总算是可以把注意力放在上面了。

另外诸如关中、汉中等地已经转入屯田的军队,原本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这些兵马多数都是当时投降大汉的杨坚军队中遴选后的老弱,让他们上战场也就是凑个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屯田呢。现在正好是农闲的时候,再加上前线的确需要兵马,这些人并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没有李荩忱的准许,大家还是不好先考虑进来,免得陛下认为这些人没有一战之力,导致太尉府的计划不可实行。

“五千人,还是不够啊。”李荩忱的手轻轻敲着桌子。

路途遥远,就算是这五千人甚至关中的屯田兵马能够及时赶到,恐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主要还是要看韩擒虎的造化了。

李荩忱只能说尽力而为之。

之前他已经派遣李靖率领一部火枪手北上支援,希望这些人能够先给韩擒虎打打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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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用兵,乃是兵家大忌!”

邺城,崔世济将从幽州来的战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虽然不过十月中旬,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天阴沉沉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一场雪随时都有可能会覆盖大地。尤其是到了晚上,院子里的池塘甚至都会结上一层薄冰。

尚且偏南的邺城都是如此,幽州那边天气必然只会更加严酷。

坐在上首的裴矩合上一份文书,抬头看向崔世济。

这是裴矩的府衙,崔世济登门拜访之后,裴矩就屏退了左右。

他当然很清楚,这家伙绝对不是来和自己说这件事的。

“春夏主耕种,秋冬主杀伐,秋收之后正是征战之时,可不是什么兵家大忌。”裴矩微笑道,“仲民(崔世济表字)兄何出此言?”

“弘大兄,你也得看看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崔世济愤愤不平道,“现在的邺城已经这么冷,更何况幽燕之地?陛下对薛延陀动兵乃是迫不得已尚可理解,但是竟然还要转而对平城用兵,劳师远征,怕是不妥啊!”

裴矩目光一闪,看向崔世济:“仲民兄啊,尔这是在为陛下担忧,还是在为平城的汉军担忧?”

崔世济一怔,下意识的环顾左右。

“隔墙无耳也。”裴矩笑着指了指背后的屏风。

崔世济呼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小心的坐下:“弘大兄,为谁担忧,汝亦知也,何必说出来。”

裴矩笑了一声,声音也压低:“清河崔氏和汉军已经隔河相望,难道开始迫不及待了?”

崔世济尴尬的笑了笑。

迫不及待当然不至于,甚至可以说崔氏并不倾向于投降大汉,毕竟在北周他们依旧是和裴氏站在一起、一等一的豪门大户,但是到了大汉恐怕就没有这些待遇了,甚至自家子弟还得挤破了脑袋和一帮寒门去抢夺入学、深造以及科举的名额。

对于一开始的世家来说,和寒门子弟争夺并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家族都期望能够以此彰显家族子弟之能耐、更可以光宗耀祖,但是现在的世家早就已经是垂死的百足之虫,纵然死而不僵,但是真的要说去和别人平等竞争,哪有这个底气?

家里的纨绔们养尊处优惯了,都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

去竞争,那就是去送死啊,祖宗多少代人打下来的基业和威名,恐怕短短一两代人就会丢的一干二净。

闻喜裴氏当然不会怕,裴氏人才即使是在大汉的科举制度下依旧有放光的,现在书院之中也有不少裴氏子弟高居榜首,毕竟这个家族繁荣昌盛了这么久,底蕴是在的。

但是清河崔氏早就已经落寞了,现在甚至还成为了闻喜裴氏的小跟班,底蕴早就所剩无几,前人的智慧也都锁在书库里生灰,也就只剩下一个架子和名号在了。

清河崔氏当然不着急做汉臣。

他们更期望的是双方能够维持现在的这种局面。

大汉走大汉的阳关道,崔氏走崔氏的独木桥。

清河崔氏的小算盘,裴矩当然是清楚的,此时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对于崔氏这种美好的幻想,裴矩心里也是很鄙夷的。

就凭借着这点儿空架子,清河崔氏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左右逢源,让大汉和北周皆听从其指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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