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农民起义的未必都是正义热血汉子,不乏自私野心家。

王念经、刘文舜是典型的混社会的草根族,唯一原则就是活得快活,被擒后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积极老实坦白一切,争取从宽处理。

原来不是这些刺客有本事跟踪赵岳不被发现,完全是偶遇巧合。

他们这伙人从东京受命赶赴两淮,准备配合杨戬抢掠两淮的沧赵货船,走到此处收服了劫道的山贼追魂太岁增强实力,意外发现赵岳居然出现在此地,惊喜设下埋伏,担心赵岳护卫实力强刺杀不成,恰巧宇文虚中凑上来,就被他们顺势当了引诱赵岳分兵的棋子,而且成功了。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年少的赵岳居然是恐怖高手。

一环错,满盘皆输。

王、刘这种人,对他们说什么大义是非都是虚的没用的。

赵岳是猫子狗子都能用上的人。

见二人本事不错,年纪极轻尚无大恶,杀了,他们感觉死得冤枉,不杀,充入军中,看他们在今日的表现,紧要关头指定会逃跑,更不能放入公门或社会,没个强力人物震慑不能留,否则必是危害,眼下走了六个侍卫缺人手,就收在身边试着充当侍从。

马灵强迫二人都服了一粒绿色药粒,威胁说:“你们吃的是庄上药师数年精心研制最新出产的毒药,牵机散。

嘿嘿,敢不老实,任你是大罗神仙,到时也会从肉到骨头慢慢化水,铁汉也痛不可当,最后你们这么大个人化成猫狗大小,全身佝偻在一起死掉。脑袋却完好。”

王刘二人惊骇,扑通跪地拼命求饶。

“你们是第一批吃到如此奇药的,难道不感到荣幸?”

马灵冷笑说着一人踢一脚,喝道:“别他娘的哀嚎了,好好表现,自会按时给缓解的药。否则就当验品,看你们怎么痛苦化猫狗。”

王念经刘文舜什么侥幸心理也没了。

俩人不知自己吃的只是新型感冒药,渐渐感觉发热困顿难受,以为毒药开始起作用,惊骇中很光棍地拿出劲头积极表现归顺。

赵岳还没师傅那种能感应到内心威胁的本事,但看得出刘王二人心里虽有怨恨却更恐惧那种死亡不敢有违。

他不冷不热,吩咐二人担任外围,审视的目光使二人越发勤快。

和众人的战后欢喜不同,闾铁牛情绪低落。

上次差点儿败余呈之手,这次若不是坚韧内甲防护,他又屡次避开要害,更差点丧命,这一战让他的自信心受到沉重打击。

对这个悍勇不怕死又单纯而忠心的蛮族侍卫,赵岳格外关照些。

“蛮子,象今天的对手,多少万人也难出一个。俺不也差点儿丢了师傅的人?别攀比少见的强者,那对自己不公平。更别往心里去。”

他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自信轻敌,为了宇文虚中这么个陌生外人差点儿害了忠勇部下的命。

很后悔。教训一定牢记在心。

以后再重要的历史人物出事,也要把自己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在他心里,历史人物是虚的,再伟大再重要也比不得忠肝义胆有血有肉的部下,比不得这些才智平平却随时随地一无反顾为自己挡死的义士。一百个宇文虚中的命也比不得闾铁牛一个,哪怕前者才华出众,是风度翩翩名士,铁牛只是个头脑简单性子粗野的蛮子。

闾铁牛情绪好多了,只是自此发狠不顾数处伤势更加努力练武。

一行人第二天又继续两淮之旅。

这一路和袁朗聊天切磋武艺,加强了解,加强感情,好不快活,只是直跑到西京洛阳却再无大才收获。

赵岳也不遗憾。

收获已不小了。

况且又沿途打服或收了北上投沧州军的夏诚、黄诚、杨钦、杨广、刘衡、金琮、刘诜、黄佐、周伦等热血好汉。

这些人,如果没有赵岳,大多是南宋造反者,大名鼎鼎的杨厶的骨干部下。小杨同志现在还只是个小小孩童,不知窝在哪里顽皮着。

山神庙少了六个侍卫,如今一行人慢慢变成二十多位。

这时代赶路太费时间。时间紧迫,没功夫慢慢打听江淮好汉行踪,赵岳从西京新安县拐向,准备到淮河边登船赶赴舟山。

.................

夜晚,淮河支流的截道山中。

萧嘉穗提到的好汉二腾,腾戣、腾戡兄弟在喝酒解闷。

他们俩带几十个有胆子会武艺的光棍苦汉,这几年躲在山中逍遥,依靠走水运秘密贩私盐谋生。

喝口闷酒,腾戣恨恨道:“北方公田所,南方花石纲,咱们这又摊上个贪婪凶残没人味的阉狗杨戬,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官贪吏污军烂,大户霸道,都凶狠如狼。如今这世道越发不让人好活了。”

腾戡瞪眼道:兄长,俺看这么下去不成啊。”

“你看看,贪官污吏厢军,甚至禁军纷纷勾结盐商老财为霸占盐利,查私盐查得厉害。咱们兄弟做着这买卖越发艰难不说,风险越来越大,一旦被那些杀才抓获,钱货不说,必定掉脑袋。”

“前些日子下游那边不是就被截获了几拨砍了近百号?”

腾戣鼻孔里长长喷出粗气,一口灌下一杯闷酒,发了会呆,突然道:“听说泼皮廖立占了房山寨,四处抢掠,官军居然不敢惹,那挫厮鸟如今好不快活。”

腾戡发狠道:“把老子逼急了,也占座好山杀他娘的狗官,抢光他们钱财,好好当几天自在快活大王。”

腾戣叹口气:“哥也不是没想过。廖立那点本事都能折腾点事,凭俺掌中三尖两刃刀,兄弟的虎眼竹节钢鞭,还会比那锉厮差了?”

“要不咱干吧?这截道山地势复杂险要又靠水,就不错。”

腾戡兴奋起来,一拍大腿高叫着,酒都顾不得喝了。

腾戣却摇头:“兄弟,造反能快活,却只会一时,稍闹大点,为了养兵多弄钱粮,就得动那些官员亲朋大户的好处,那时狗官们就不会闭只眼放任不管了。必会遭到大军围剿。就凭咱们?

挡不住的。”

“眼下还能过得去。再等等看看形势,也琢磨好万一时的退路。”

腾戡闷闷点头。

官军是无能,但他们靠朝廷有无穷后应,武器装备也不是穷苦人凑成的山贼能抵挡的。单是强弓硬弩就无法抗衡。更别说还有弩炮等。

闹大了,官军只是设障碍布弓弩一围,封锁山寨,就能饿死山上。

“别想了,明天咱们要运批大货。得打起精神。早点休息吧。”

腾戣撂下酒杯回屋闷睡。

腾戡骂一声鸟世道,感叹命不好,生不逢时,灌几口酒也去睡了。

.........

赵岳一行正临近截道山。

“此山为何起个截道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马灵对着松杉黑浪起伏的远山,不免好奇,问些典故解闷。

这一带收的一个好汉王桐道:“很久就有了。这里靠近淮水,本是极方便运货讨生活的,这山却横在河边挡了路。传说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位路过的好心神仙施神通开了路。但山名就一直流传至今。”

“路有两条。一条宽敞平坦,只是绕远些,成了官道。一条不好走,山中还时有野兽出来伤人,少有人通行,很荒僻。最近几年世道不太平,为安全,越发少有人走。咱们走哪条,二公子要定夺了。”

赵岳扫视连绵起伏山脉:“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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