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其实是个好孩子,

敬畏权贵者,不遭遇官府迫害认清了官员的嘴脸和残酷社会现实而落草,原本是极愿意为权贵效劳的,他有一颗渴望出人头地的上进心,渴望能得到统治者的赏识和重用,就象在孟州对张都监。也有做人良知好品质,友爱弱者,更孝敬师傅尊长,背负师傅要他从军守边关的使命,在赵岳的指令和柴进的忽悠安排下,犹豫了一下师傅似乎不喜欢文成侯不赞成他投沧北军,却还是带着柴进的书信去了沧北清州,拜在了赵公廉门下。

他内心对赵公廉仰慕久已,对沧赵家族敬佩得五体投地,自己的内心战胜了师傅的倾向,决心去试一试,也是不去沧北,他也去不了别处从军,他是杀人犯啊,去了别处等于自投罗网,为国出力守边不成,怕是先掉了脑袋,做了众多草芥悄然消失在历史中的一员。

他终于见到了偶像赵公廉,并且当即被收为贴身的侍卫,就象三国典韦于曹操一样的护卫关系,但得到的重视和关照更多更真诚而无政治利用目的和手段。

赵公廉对弟弟重视的人从来都高看一眼,也稍一接触就能判断出武松的为人,如此义气当先的难得猛士岂有不好好收用的道理,不但如此,还当家人一样时不时提点武松军略知识,开拓武松认识世界的眼界......

铁血汉子武松感动了。

他知道自己没选择错。是师傅固于一些原因对文成侯有了偏向和不公。他要忠心为文成侯效力,活得有价值,更会有最光明的前途。而师傅那,他要着机化解这种偏见,把师傅心中的不甘和雄心壮志也有机会发挥......

以赵公廉的手腕,玩武松这样的热血幼稚小子不要太容易,何况是诚心以待,当弟弟一样收在身边热心重点栽培.......

赵公廉也告诉武松,周侗老拳师的事不用武松操心,他这里自有妥善安排。

其实是赵岳立即通知了师傅。

无名道长对大名鼎鼎的周侗也有好奇,就和无量道长一块儿去“请”周侗“到海盗国贡献余热了。

周侗岂是肯投身异域盗贼国的人。

赵岳的师傅也不是有好言劝说人习惯的,也就是对让他挠头无法可治的神奇爱徒赵岳有点耐心,对别人是没有的,即便那人是他也赏识的弟子岳飞什么的人。老道从不费话讲道理。说了几句,不行?那就打到他行。

自信的周侗就可怜了。

单论武技,周侗不比无名道长差很多,尤其是最擅长的拳脚和弓箭,但他是自己摸索了近一辈子才形成的如今有的武功层面,才开始找到正确的养命养气的门道,才进入那种远远超越常人强悍到万人敌的奥妙武功境界。

而无名道长却是打四岁入师门习武开始就练这种玄妙的门道,从小不点开始就已经有明确的超人武道境界目标,并体会得到养气养命和随着成长而逐步自然出现的异于常人的异能,比如视力听力五感远超常人,并且能察觉别人隐藏的心思........

无名道长传承和发扬的上千年得到不敢纠正开拓创新完善的武道,自然不是周侗短短一生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东西能比的。哪怕周侗堪称一代武学天才。

任何行当,积累和底蕴都是至关重要的,都需要时间的提炼和升华。

如此,周侗如何能打得过无名道长?

你可以想见,周侗老拳师自负的心玻璃一样碎掉了一地。

一个极自负极自信的人若是最自负的本事被人轻易碾压了,最自信的东西碎了,没了,意志也就垮了,没什么不服的了,这时候才能听进去来者说的什么......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迷上了玄妙武学新见识新境界,并被没耐心的无名道长和更腹黑无良的无量道长一起”绑架“去了海外,如今正在海外的所谓海盗汉人帝国有人陪着到处溜达开眼界瞧稀奇.......顽固的思想也改变了,你个球球的,沧赵家族居然就是海盗帝国的总头子?天下还有比这个事更耸人听闻和不可思议的.......

为此,他不但欣然接受了帝**校的高薪聘请,还特意给武松写了信.......

无名道长心不是一般的大,他喜欢赵岳惯着赵岳,有很大程度上正是赵岳也是这种性子,对关心的事在意而高度关注并持之以恒,对无关的事或人就能无视,心粗无比,但他急急弄走周侗,却更主要的是担心赵岳进京出了事。

赵岳此时的武力虽强,脑子更是聪慧机敏无匹,但老道不认为小弟子在京城真就能任意纵横无忧。

他不放心,是太不放心,

在海外不知道则罢了.......赵岳率军扫北征西的事,压根儿就没敢让王府这边家中知道,也就是不让他妈知道,免得爱他如命的母亲担惊受怕.......他祖母宁老太太知道,他爹也知道,但都有意瞒着赵岳他妈,一是管不了赵岳要那么干,二是收拾北方蛮子的事太大了,赵公廉不能去,也需要赵岳领军统一指挥和规划,当祖母的当爹的无奈只能配合孙子儿子冒险。赵岳他爹招架不住精明的老婆,怕露馅,为此还特意以巡察移民安置情况为由躲了出去至今不敢回家.......这次赵岳冒险进京也一样。只是更秘密了,实际上连老太太和赵岳他爹都不知道,赵岳在朝堂上所说的关于祖母的一切都是瞎话,是拿祖母竖牌子说事,把冒险的事进一步封锁到只他和赵公廉知道,不让老人和他妈知道而上火担心。但无名道长和无量道长一过来弄周侗也知道了赵岳又在冒险,这心就提起来了,赶紧赶过去。

在赵岳舌战满朝时,两老道其实就在皇宫.......

当然,无量道长的模样肯定就不是宫中人或京城人认识的那个神奇陶大仙了。

没人知道眼前的道士居然就是神秘消失了,传说是泄露天机遭受了天谴折了仙途却被太上皇痛惜思念至今的那个人。

周侗的事让赵岳放心了,如意了。武松也放心了,开心了,再也没什么精神负担了。

至于武大这,武松也不担心了。

有沧赵家族关照,只要哥哥没提前被衙门害死,就不会再有孤苦无依受尽欺辱嘲笑。

赵岳却并没有把武大郎接到梁山生活,当时心思一动,就安排人在阳谷开了家饭馆,把武大接去那里当了面点师.......

此刻,他和同去东京冒险的四将吃着丰盛的饭,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一边伺候的潘金莲说“小潘,你去阳谷县吧,伺候一个人,叫武植,又叫武大郎。人长得惨。你别嫌弃他既矮又丑三寸丁枯树皮......”

潘金莲正满脸轻松快活地拿赵岳的茶杯准备提壶续茶呢,猛一听这个,手中精美的茶杯当一声掉地上摔碎了。人也几乎应声跪下了。

赵岳闻声扭头一瞅疑惑道:“烫着手了?碎个杯子,换个就是了,就算是毁了国宝也不罚你,怎么还跪下了?地上不凉啊?”

正吃喝得欢快的宿氏兄弟和龙虎二将也闻声疑惑地看过来:在二爷眼里,一向人比东西重要,别说杯子了,它就是坏的是绝世玉器也没关系。潘妹妹又不是来这一天两天了不知道。小包子(小甜妞)那丫头粗心大意毛手毛脚的不知弄坏了多少东西,二爷从来不说她一句,更别说罚她了。潘妹妹这咋得......哦,我明白了.......

赵岳随即也明白过味来,不是杯子的问题,是刚才说的武大的问题。

潘金莲在那跪着,低着头还哭上了,眼泪吧嗒吧嗒一个劲往下滚.......

赵岳的脸沉了下来,第一次对潘金莲生出脸色,声音也冷了些:“我说地上凉,你没听见?还不起来?”

梁山这的房子可没地暖啥的。

宛子城这的房子是直接建在天然平坦的石头地上。赵岳这也没铺地毯,都一样的光板地进出方便。大冬天的,泊水环绕,寒风无遮无挡更冷的山上的寒冷可想而知,屋里石头地板的冰冷和外面没啥两样,跪那很容易把人的腿寒坏了。

可今日,一向乖巧的潘金莲却不听话了,被赵岳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可就是跪那不起,只顾低着头一个劲地滴泪珠子。

赵岳的脸更阴沉了:这个潘金莲在我身边惯了,也高贵起自己来了,伺候我行,服务别人就感觉委屈了,服务既老又锉又丑的武大就更不乐意了。我有意教了她这么久影响了她这么久,结果就培养出这么个人?难道说人都是.......

越想越失望,赵岳有点生气了。

他这一世还没刻意对无关亲情的谁这么耐心这么好过,不但很有耐心地循序渐进开化教导培养了潘金莲,硬生生把一个普通的土著丫头影响和改造成了近似后世现代女精英,有素质有眼界有能力,不再普通,而且从不对潘金莲高声一句.......

他这恼火着呐。不想潘金莲还委屈得不行了呢,一边哭一边道:“没良心的。”

“你嘀咕什么呐?”

赵岳耳力超人,其实听清了潘金莲哭泣含混说的。只是诧异这千古名妇怎么这么说他。

“奴家说你是没良心的。唔唔.......”

潘金莲一梗脖子,声音大了不少。她这个委屈啊,都没法说了都,也没地方评理去。

自从忐忑的来到梁山留在赵岳身边,她起初是畏惧,很快就变成了感激,照顾赵岳是用尽了心思的,衣食冷暖.......茶水时间稍长了就担心水温是不是低了不合口了,床单铺得稍有不平也得整理满意了,床单被套衣物等更是不容许不干净一点,几乎天天换洗。赵岳要穿的衣服有一点褶子没烫平也不行......她把一个女人能照顾男人的一切都努力做到了,体贴周到的就差妻妾那样伺候着赵岳沐浴和侍寝了。同样是身边的丫环,小包子又做了什么?就知道傻乎乎没心没肺的玩,赵老二却一样对她好,不,现在看是对小包子比对她好一千倍一万倍。没良心的赵老二居然想把她嫁给一个老锉子,太没良心了。就是把她嫁给个寻常正常人,她也不会如此怨愤委屈。看来男人,哦,不,是当官的都一样,没一个是有心有良知的,都一样是心贼狠的,权力在握就随意打发别人的命运,只注重他自己如不如意顺不顺心,只在乎他自己的目的,才不在乎别人愿意不愿意呢,都一样把女人不当人随便牺牲,毁人根本不当个事,平常却说得那么道貌岸然暖人........骗子......

宿氏兄弟和龙虎二将一听这个下意识就站起来,饭也不吃了,溜了。

二爷和小潘之间这是......有事啊?咳咳,这等关乎男女私情**事,还是远远避开,别掺和,别听到的好.......

赵岳自己却明白,我和潘金莲真没啥事啊。

他也醒悟过来了,不是那么回事,自己想的差了,不是潘金莲高贵娇贵起自己不肯屈身去关照一下武大,这丫头是以为他为了什么目的要把她随便强嫁给一个老丑锉子......

啧,这误会真特么......怎么说呢。

他要是想把武大和潘金莲这对冤家再整一块儿,那他把潘金莲弄到梁山养着教着付出的一切功夫岂不都白费了.......

可惜这些话,他只能自己知道,没法和潘金莲说呀。和任何人也没法说呀。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凡人,压根儿不是什么神灵转世,只是看过一本叫水浒传的小说.......

不过,现在他从潘金莲身上发现了那个可怕的特征:一陷入某种情绪就胆子奇大,怕是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可能要付出死的代价也不退缩。这丫头骨子里果然潜藏着一股子吓人的狠劲,不愧是小说中敢亲手毒死闷死武大的狠人。害死武大,练武并且作恶惯了的西门庆可是都不敢亲手去干的。潘金莲却独自敢干.......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丫头有一股子誓死捍卫婚姻幸福的勇气和决绝。

也不知这种隐形个性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岳脑子里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想了想却不急于化解误会,起身先一把将潘金莲从冰冷的石头地上拉起来,免得寒坏了腿。尽管他和潘金莲等梁山主要人物身上都穿得是保暖性能最好的毛衣毛裤,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最赫赫有名的网络神兽——草混马,的毛编织的。这神兽是美洲特产,在这个世界原本别处还没有的,是专门镇守远澳岛和探索美洲的浪里白条张顺带领舰队从美洲那抓来开始大批饲养繁衍的。这动物的毛比羊毛什么的做衣服好太多了,是这个世界最佳保暖品。但是,穿这个利器长时间跪冰地也抗不住的。何况女人,大家都懂得,爱美丽胜过一切,是决不肯穿那么厚那么不好看的,潘金莲腿上的毛裤怎么可能很厚........

人拉起来了。哪知潘金莲却扑通又跪下了,仍然低着头滴大泪珠子,也不嘀咕没良心了,显然就等着赵岳发怒处置她,抗命,认命准备不惜一死了。

赵岳啧啧嘴,原本还想就势再试探一下这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多硬多坚持的心思也没了。

人心是不经试的......人都怕逼。都是没逼到那个时候那个份上啊......

赵岳叹口气,冷声道:“你这是打算不听我的话了?你再跪着,我就真的把你强嫁给武大。”

潘金莲正伤心呢,一听这个就愣了一下,随即没等赵岳的话音落地,嗖,就起来了。

赵岳哼了一声,指指身边雕龙刚才吃饭坐的椅子。

潘金莲立即乖巧地坐那了。

赵岳瞅着她,心知得就机敲打敲打这丫头,省得以后离开他身边再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却有他这个靠山撑腰而越发胆大敢做更骇人听闻的丑事来,“小潘,你当初来山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我有没有说过,在这,你是自由的。你若是想离去,就给你钱自由去别处谋生。不想离开就在这生活。有没有说过,喜欢谁嫁谁是你自己的私事,那是你的权力自由,我不会干涉?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啊?”

后面两句有点疾言厉色了。

潘金莲小身板一哆嗦,迅速抬头瞥了赵岳一眼,第一次看到赵老二的脸阴沉得可怕,小脑袋一低,绞着手不吱声。

她半点不傻,此时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赵老二了,正尴尬而忐忑......当然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窃喜......

她醒过味来了,胆子又大,也不怕赵老二会为这事就真把她怎么着。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了,已经摸清了赵老二的脾气,知道这家伙心够硬够冷漠够狠,杀人不眨眼,其实.....也软得一塌糊涂,冷漠凶狠心硬果决无情,那是对不相干的人,一对上身边的人尤其是照顾他的弱者女人就常常二乎了,行事就没那么冷漠清醒狠心无情果决利落了,心往往根本硬不起来,至多是嘴巴上可怕,只要不涉及原则的事,就根本不用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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